葉珊

Eternal Eden

Sometimes think, sometimes cry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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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沈从文的《边城》

Part 1#

我很早以前(记忆里是)就见过沈从文为《边城》作的「题记」。我就贴在下面:

对于农人与兵士,怀了不可言说的温爱,这点感情在我一切作品中,随处都可以看出。我从不隐讳这点感情。我生长于作品中所写到的那类小乡城,我的祖父,父亲,以及兄弟,全列身军籍;死去的莫不在职务上死去,不死的也必然的将在职务上终其一生。就我所接触的世界一面,来叙述他们的爱憎与哀乐,即或这枝笔如何笨拙,或尚不至于离题太远。因为他们是正直的,诚实的,生活有些方面极其伟大,有些方面又极其平凡,性情有些方面极其美丽,有些方面又极其琐碎,—— 我动手写他们时,为了使其更有人性,更近人情,自然便老老实实的写下去。但因此一来,这作品或者便不免成为一种无益之业了。因为它对于在都市中生长教育的读书人说来,似乎相去太远了。他们的需要应当是另外一种作品,我知道的。
照目前风气说来,文学理论家,批评家,及大多数读者,对于这种作品是极容易引起不愉快的感情的。前者表示 “不落伍”,告给人中国不需要这类作品,后者 “太担心落伍”,目前也不愿意读这类作品。这自然是真事。“落伍” 是什么?一个有点理性的人,也许就永远无法明白,但多数人谁不害怕 “落伍”?我有句话想说:“我这本书不是为这种多数人而写的。” 大凡念了三五本关于文学理论文学批评问题的洋装书籍,或同时还念过一大堆古典与近代世界名作的人,他们生活的经验,却常常不许可他们在 “博学” 之外,还知道一点点中国另外一个地方另外一种事情。因此这个作品即或与当前某种文学理论相符合,批评家便加以各种赞美,这种批评其实仍然不免成为作者的侮辱。他们既并不想明白这个民族真正的爱憎与哀乐,便无法说明这个作品的得失,—— 这本书不是为他们而写的。至于文艺爱好者呢,或是大学生,或是中学生,分布于国内人口较密的都市中,常常很诚实天真的把一部分极可宝贵的时间,来阅读国内新近出版的文学书籍。他们为一些理论家,批评家,聪明出版家,以及习惯于说谎造谣的文坛消息家,同力协作造成一种习气所控制,所支配,他们的生活,同时又实在与这个作品所提到的世界相去太远了。—— 他们不需要这种作品,这本书也就并不希望得到他们。理论家有各国出版物中的文学理论可以参证,不愁无话可说;批评家有他们欠了点儿小恩小怨的作家与作品,够他们去毁誉一世。大多数的读者,不问趣味如何,信仰如何,皆有作品可读。正因为关心读者大众,不是便有许多人,据说为读者大众,永远如陀螺在那里转变吗?这本书的出版,即或并不为领导多数的理论家与批评家所弃,被领导的多数读者又并不完全放弃它,但本书作者,却早已存心把这个 “多数” 放弃了。
我这本书只预备给一些 “本身已离开了学校,或始终就无从接近学校,还认识些中国文字,置身于文学理论,文学批评,以及说谎造谣消息所达不到的那种职务上,在那个社会里生活,而且极关心全个民族在空间与时间下所有的好处与坏处” 的人去看。他们真知道当前农村是什么,想知道过去农村有什么,他们必也愿意从这本书上同时还知道点世界一小角隅的农村与军人。我所写到的世界,即或在他们全然是一个陌生的世界,然而他们的宽容,他们向一本书去求取安慰与知识的热忱,却一定使他们能够把这本书很从容读下去的。我并不即此而止,还预备给他们一种对照的机会,将在另外一个作品里,来提到二十年来的内战,使一些首当其冲的农民,性格灵魂被大力所压,失去了原来的朴质,勤俭,和平,正直的型范以后,成了一个什么样子的新东西。他们受横征暴敛以及鸦片烟的毒害,变成了如何穷困与懒惰!我将把这个民族为历史所带走向一个不可知的命运中前进时,一些小人物在变动中的忧患,与由于营养不足所产生的 “活下去” 以及 “怎样活下去” 的观念和欲望,来作朴素的叙述。我的读者应是有理性,而这点理性便基于对中国现社会变动有所关心,认识这个民族的过去伟大处与目前堕落处,各在那里很寂寞的从事于民族复兴大业的人。这作品或者只能给他们一点怀古的幽情,或者只能给他们一次苦笑,或者又将给他们一个噩梦,但同时说不定,也许尚能给他们一种勇气同信心!
二十三年四月二十四日记注:《题记》初刊于 1934 年 4 月 25 日天津《大公报・文艺副刊》第 61 期,署名沈从文。

今天陪外婆住院,旋上「微信读书」看了下,发现沈从文还另有一个「题记」——

我也贴上:

注:本文原由作者题写在上海生活书店初版的样书上,收入北岳文艺出版社出版的《沈从文全集》前未曾发表过。

民十随部队入川,由茶峒过路,住宿二日,曾从有马粪城门口至城中二次,驻防一小庙中,至河街小船上玩数次。开拔日微雨,约四里始过渡,闻杜鹃极悲哀。是日翻上棉花坡,约高上二十五里,半路见路劫致死者数人。山顶堡砦已焚毁多日。民二十二至青岛崂山北九水路上,见村中有死者家人 “报庙” 行列,一小女孩奉灵幡引路。因与兆和约,将写一故事引入所见。九月至平结婚,即在达子营住处小院中,用小方桌在树荫下写第一章。在《国闻周报》发表。入冬返湘看望母亲,来回四十天,在家乡三天,回到北平续写。二十三年母亲死去,书出版时心中充满悲伤。二十年来生者多已成尘成土,死者在生人记忆中亦淡如烟雾,惟书中人与个人生命成一希奇结合,俨若可以不死,其实作品能不死,当为其中有几个人在个人生命中影响,和几种印象在个人生命中影响。
从文卅七年北平

用沈从文在「新题记」的话说,那就是「稀奇」。#

我第一次看「旧题记」已经记不得了,隐隐约约的感觉。但是刚结束的高一做过有关阅读理解,这倒也还明晰。
我早先看过几页《边城》,是瞄几眼「题记」就往正文看了。所以当我仔细看完了「题记」感到非常的「稀奇」。一本温润娟秀,清新的小说怎么会有这样激烈的「题记」?文中又谈到。

文学理论家,批评家,及大多数读者,对于这种作品是极容易引起不愉快的感情的。
我就更加感到好奇。

Part 2#

岭南大学教授许子东#

其实,更早的更早,我还看过许子东的「锵锵三人行」以及各种讲座,其中就有谈到沈从文的。依稀记得有几句话是「沈从文是左翼作家,却写了《边城》」,「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小说(文学作品)」。
我对许子东印象很好,也看过几页他的书。其实我看他的各种讲座是最激动的。
那现在,我准备去看看视频了,但是没有看过小说,所以其实也一样的瞟了几眼,没怎么看。
我准备去看看视频了......

39:50 开始讲沈从文。
实际上这个视频就是对《重读 20 世纪中国小说》的陈述。


Part 3#


让我也来插几句话吧。
同语文老师聊了下,还是云里雾里的。

chat
我其实没怎么组织好语言就发了出去,我向来不在行于此。可以说是项遗憾。我不准备再延续这个对话,因为再说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了,没什么意义了。
我点开那个视频,发现前半部分在讲老舍的《骆驼祥子》。我很早就看过了,不过我并不打算就此跳过去。想来看完是比较好的。
就先这样吧。


我今天其实还找来了《斥反动文艺》| 郭沫若,以及《论郭沫若》——发表于 1930 年 <日出> 1 卷 1 期
那既然在贴链接了,不妨再贴上几个。


Part 4#

2024.08.12
我仍然没有看完那个视频 ——同一天下午看完了,不过也刚好看到讲沈从文的部分。我还真是有点花心。

在巴金、曹禺他们看来,中国社会太腐败了,“子夜” 过后,必有 “日出”,传统衰落是没有悬念的,革命是必将到来的。沈从文却觉得乡土人伦秩序仍然美好,只是在现代社会能不能存在下去,却是一个严峻的问题。

选自许子东的《重读 20 世纪中国小说》里的《沈从文〈边城〉怀疑现代性?》
我觉得这种解释合乎情理。可以作为沈从文作「题记」 的动机或者说作《题记》的原因以及为什么这部小说伟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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